文｜刘勃

《三国志》自问世以来，其正统问题一直备受争议。该书以曹魏为正统，曹操被立为“武帝纪”，而刘备与孙权，这两位曾称帝的君主，却只是“先主传”与“吴主传”。这种处理方式，在后世尊刘贬曹的观点愈发盛行之下，显得尤为刺眼。

然而，若从陈寿的角度考虑，他其实也别无选择。在那个时代，除了曹魏，又有谁敢直接指着司马家的皇帝大骂其伪朝呢？陈寿选择分开撰写三国历史，已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曹魏的正统性，提升了蜀国与吴国的地位。刘备、刘禅与孙权及其继承者们，他们的传记虽为“传”之名，却实有“本纪”之实，发挥着本纪的作用。

曹操虽被尊为正统，但陈寿在描述他时并未过多美化。这或许也与当时的社会氛围有关。在西晋时代，喜欢曹操的人并不多：世家大族更重视道德学问，他们手中掌握着笔杆子，对曹操的负面评价自然传播得尤为迅速。而平民百姓的怨言，虽隐藏在历史的深处，但世家大族却借此大做文章。

陈寿在书中对曹操的贬低其实不少。曹操喜好大屠杀，《三国志》对此的描述委婉而含蓄。平定邺城后，曹操到袁绍墓前哭祭，陈寿又写了一个细节：曹操慰劳袁绍的妻子，归还其家人宝物...这“归还”二字，实则暗示了曹操之前对袁绍家的掠夺。

从这一角度来看，《三国志》中的曹魏，虽为正统，但其真实面貌，却并非那么光鲜。而刘备与孙权，这两位在陈寿笔下，虽为“传”之名，却同样有着“本纪”的厚重与深邃。这或许正是《三国志》作为一部历史著作，其独特之处与深远影响之所在。

“魏武王常所用挌虎大戟”石碑